一小块杏仁酥

猎罪（20）

黄子程不说话，眼神四处乱飘，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，冷汗从额头上沁出，顺着他肥胖的、泛着油光的脸滑落下来。

“你自己考虑。”

杜城知道得先晾他一会，让他自己吓自己，吓透了就好审了。

拉着沈翊走出审讯室，离远了些，杜城才和他说，“你记得，之前看监控，高启每天早上七点十五送那个小孩去上学吗？”

“记得。”

“我觉得我们一开始的方向应该就偏了，既然高启只有一个儿子，那么他送这个小姑娘，肯定不是为了上学。”

沈翊拿出手机，翻了翻日历，他知道什么地方不对了，“我们看监控的时候，有两天的是周末的，周末都要上学吗？”

“沈老师，不愧是做老师的，”杜城拍了拍他，“我都忘了一个礼拜还有两天是周末了。”

“再看一遍，要么周末的视频是伪造的，要么这个女孩是主谋之一。”

“正好，你看监控，我去识别一下画像。”

说走就走，两人不耽误时间，后面要干的事情太多了，一个月能查到多少是多少。

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的信息，杜城笑了，能在公安系统里塞进去那么多粗制滥造的假身份信息，对方的能力用只手包天来说，也不过分了。

无论是之前的铜城，还是背后的组织，那么多人，一个漏洞都查不到，藏得多细致啊。

“杜城，你看。”沈翊指了指面前的电脑屏幕。

监控中，高启牵着小姑娘，正从屋里走出来，关上门，两人转进了电梯间，消失在监控里，之后的画面就是空无一人的高启家门口。

“你仔细看，”沈翊把进度条前后拉了拉，“你看这两段视频的色调。”

“亮一点和暗一点？”

沈翊又调出了周二的监控，“你再看这个视频的色调。”

“和刚刚那个后面那一段差不多唉。”

鼠标箭头在视频上画了个圈，沈翊抬眸看他，“你看见这个了吗？”

是墙壁上的安全通道灯牌。

“它怎么了？”

重新回到上一段视频，杜城还是没看出来有什么奇怪的，“一模一样？”

“对，但是在周五的视频里，它已经坏了。”

沈翊把视频放给他看，周五的视频里，安全灯牌好像被人砸过一样，一角已经碎了，那一块玻璃仔细看是有蛛网裂纹的。

“这个灯在周四的时候因为搬家具的工人走错了楼层，把柜子重新塞回电梯的时候，磕到了，角裂了。”

“所以，第一段视频是之前的剪切上去的，但为什么要留这么明显的纰漏给我们？”

沈翊笑着看他，“这么点细节不仔细看看不出来，也许他急着去干什么事情，要来不及了，没细看就剪上去了。”

“不愧是沈老师，”杜城抱着他亲了一口，飞快往外跑，“秦拾，出来，干活了。”

秦拾骂骂咧咧地被他从办公室里薅出来。

外面嘈杂的声音渐渐离远了，沈翊把所有视频又倍速看了一遍，高启为什么周末还要早起把她送走呢？

戴玉淑出差三天，刚刚好避开了高启的死，但是她只出差三天啊，高启家门口的监控他们拿的一周内的，那么小姑娘，是一直住在高启家的？

那高启的儿子住哪？

戴玉淑就从来都没发现过自己家多了一个人吗？

沈翊想不明白，关键的证据都缺失着，戴玉淑和黄子程都表现得很无辜。黄子程他们找到方法审了，但如果戴玉淑其实知道这件事情的始末，甚至参与了杀死高启这一步，还装得如此逼真，那他们现在知道的这点东西和他们的猜测，完全不能揭开她的面具。

走出房间，刚好遇见无所事事的蒋峰，沈翊非常不客气地把他叫走了，一起去问戴玉淑。

就算她装傻，也总会露出点端倪的，起码能得到点信息。

“这个礼拜因为我要出差，阿启也忙，就把儿子放我妈那边了，我妈和我们住的很近，离学校也近，我们有事，他就去他外婆家住。”

沈翊拿画像给她看，“你见过这个小姑娘吗？”

“没有，”戴玉淑看着画像迟疑了一下，“我儿子谈恋爱了？”

“啊？”蒋峰嘴角抽搐。

“这个女孩，和你的丈夫高启有关，据我所知，这个礼拜，她一直住在你们家。”

“什么？”

戴玉淑惊恐地摇了摇头，“我没见过她啊，她怎么可能在我家。”

“真没见过？”

“真没有，同志，她怎么会在我家啊？”

沈翊调出高启送小姑娘出门的视频，连续七天，每天都是这个点。

知道自己家里多了个活人，戴玉淑冷静不下来，她回想着每天晚上都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和高启，无处不在，那种被窥视的不适感瞬间席卷而来，她出了一身冷汗。